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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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總監會安排的任務對現在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來說, 已經不具備任何困難。
無論是什麽等級的咒靈，怎樣的咒靈，在他們眼前都是揮揮手就能解決。
這也是為什麽會有大量的任務堆積在五條悟頭上, 整個咒術界能輕松解決這些問題的只有他。
再加上這兩天五條悟因為某些事情，將工作暫時推辭, 導致堆積的工作更多了。
等伊地知帶著五條悟和夏油傑在東京跑了兩三個地方以後，夏油傑揉著頭問：“接下來還有幾個任務？”
伊地知在前面開著車，猶豫地看向坐在後頭沈默的五條悟。
“呃，因為前幾天五條先生沒時間, 起碼堆積了二十來個任務，都需要五條先生前去解決……”
夏油傑：“怎麽會有那麽多？”
悟是咒術界的頂點, 一步一步上交到他頭上的任務應該只有那幾個才對，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五條悟解決的大部分咒靈都是一級咒靈，難以解決的特級咒靈反而沒那麽容易出現。
當然只要一出現，破壞力都是無窮大的。
可現在這些一級咒靈，一級咒術師也能搞定吧？禦三家有不少特別一級咒術師，應該能解決這些咒靈才是，為什麽全都堆積在了五條悟身上？
“這個……”伊地知猶猶豫豫, 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可要真說出口, 感覺對咒術界的名聲又不太好。
“別為難他了，給我分配這麽多任務是我同意的事情。”五條悟開口, 總算讓伊地知感到輕松了一些。
果然，關鍵時刻五條先生還是靠得住的！
“悟？”夏油傑想知道答案。
五條悟卻沒回答，只讓伊地知繼續開車。
等到了地方, 五條悟說他已經看見了咒靈的位置, 瞬移過去，很快就能解決, 然後前往下一個地點。
這已經是他們這麽一路過來，習以為常的速通方式。
也就五條悟放心夏油傑不在他視線範圍內，伊地知一開始還有點不習慣，慢慢地也能跟夏油傑聊上兩句。
伊地知見五條悟暫時不在，思索了許久才繼續剛才在車裏的話題：“夏油先生，其實我大概知道是什麽原因。”
夏油傑轉頭看他：“伊地知，這麽久以來你一直待在悟身邊，我相信你的話。”
伊地知感動得不行，立馬就說：“其實這是禦三家和總監會的矛盾，禦三家擁有的一級咒術師是最多的，但是除了五條以外的咒術師家族並沒有將總監會安排的任務放在心上，基本做完該完成的任務量以後就不管了。”
“於是多餘的任務就落到了五條先生頭上，其實五條先生也可以像禦三家那樣拒絕這些任務的，但是五條先生堅持要做……”
夏油傑聽著他的話，神情有些恍惚：“沒想到居然輪到悟靠譜起來。”
禦三家和總監會都做了些什麽啊！
伊地知搓了搓手掌，忍不住又說道：“其實五條先生也就是這一年才忙起來的，之前還沒那麽嚴重。”
夏油傑看上去一無所知：“這一年才忙起來的？這一年都發生了些什麽？”
伊地知見他沒反應過來，連忙小心翼翼提點道：“夏油先生忘了嗎？一年前你死了。”
至少在他們眼裏是死了。
夏油傑還沒反應過來，茫然：“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伊地知幽幽道：“因為您死了，本來有很大一部分是盤星教解決的咒靈，後來也交由總監會處理。”
也就是說，盤星教看著是詛咒師團體，至少在祓除咒靈方面幫了總監會不少忙。
雖然夏油傑本人或者總監會都不認為盤星教在做好事，伊地知卻認定了自從盤星教成立以後，派發給高專的任務壓力減少了許多。
畢竟盤星教真的解決不少任務，其變化跟最近一年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夏油傑：……
原來是這樣。
等等，也就是說就因為他死了，才直接導致了五條悟如此忙碌嗎？
夏油傑陷入了沈思，仿佛自從自己死後，許多事情都往不妙的方向發展。
這麽說起來，能回到這個世界反倒是一件好事，他倒要看看還有什麽人什麽事在針對悟。
伊地知還想說些什麽，不過他眼疾手快，註意到帳被解除，眼見五條悟瞬移到了面前。
他立馬閉上嘴。
五條悟註意到他們兩個奇怪的神情，發問：“在聊什麽？”
伊地知幹笑兩聲沒回話，夏油傑肯定不會出賣他：“就是聊了點總監會的情況，任務解決了？那就去下一個地方吧。”
五條悟應了聲，正準備鉆進車裏。
夏油傑說：“這麽多任務，開車過去的效率還是太慢了。”
五條悟回頭看他：“所以？”
夏油傑笑瞇瞇：“不如伊地知把任務地址發給我，我們坐虹龍趕過去吧？空中距離是最節省時間的。”
伊地知搓搓手，覺得夏油傑這個提議挺好，不過事情的主動權掌握在五條悟手上，於是他轉頭去看五條悟。
五條悟不動聲色：“效率高是高了，不過以後就不是這個任務數了。”
夏油傑能理解，以總監會那群人的性格，如果今天五條悟順利完成了所有堆積的任務，他們只會認為五條悟以前沒有盡全力工作，下次還會繼續壓榨人。
就算發展成那樣，估計對五條悟來說無所謂，可夏油傑看不慣那群腦子不靈泛的老不死們，怎麽能容許他們做那些事情。
夏油傑：“這件事情只要伊地知不說出去就沒事，是吧伊地知？”
伊地知被點名，臉立馬紅了。
當著五條悟的面，他磕磕巴巴說：“我絕對不會亂說的！”
五條悟把目光從伊地知身上，挪到了夏油傑身上：“你想做什麽？”
夏油傑：“沒什麽，只是想早點完成任務然後去吃烤肉去打電動，上次不是說好了要去，結果錯過了嗎？”
五條悟沈默了許久，他忙得早就忘了那回事，沒想到夏油傑還惦記著。
見五條悟沒反駁，那就是同意了。
夏油傑給伊地知使了個眼色，伊地知弱弱說了句我先走了，見五條悟沒有出聲阻止，果斷開車離開。
夏油傑順勢召喚出虹龍，坐在上面向五條悟伸手。
五條悟遞了過去，就像以前那樣坐在虹龍上飛往接下來的目的地。
高空的空氣很好，太陽也被雲朵遮住光線不算刺眼，夏油傑收到伊地知發來的信息規劃了一下路線。
“接下來的任務地點和下下個任務地點很近，我先把你送到前面一個地方，我去後面那個，等結束了我們再到這個十字路口集合，怎麽樣？”
夏油傑念念叨叨著，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跟五條悟一起出任務的時候，都是他負責規劃路線行程，提前考慮好兩個人吃什麽、玩什麽，甚至連附近的歷史他都了解清楚了，只要有人問他就能回答出來。
五條悟一聽卻癟嘴不滿：“誒？為什麽？”
夏油傑：“只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而已，這樣能迅速解決掉接下來的任務。”
五條悟雙手抱臂，點著腳尖表示不高興：“傑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俘虜，怎麽可以離開我身邊跑到別的地方去？”
夏油傑看起來完全不在意他的質問：“不過是做任務而已，我又不會跑了。”
五條悟盯著他看了很久，久到夏油傑以為會聽見拒絕的話。
“沒關系，如果傑這次跑了，不管天涯海角我也會把傑抓回來的。”
明明不是很嚴肅的話，可夏油傑聽著只覺得渾身一麻。
有種被野獸視為獵物一樣盯上，汗毛倒立。
夏油傑幹笑了兩聲：“什麽嘛，聽起來好可怕。”
五條悟卻清楚，他剛才說的話不是用來嚇人的，他是真的會這麽做。
夏油傑被他看得受不了了，才說：“知道了，不會跑的。”
五條悟這才滿意地抽手出來，在任務地點放下了帳。
夏油傑則順著伊地知給的地址，也找到了需要祓除的咒靈。
接下來的行程就更加順利了，有了夏油傑的咒靈作為高空交通工具，不論前往什麽地方只需要考慮兩點一線最快距離。
有時候任務地點比較近的，兩個人還可以分開行動，解決任務的效率拉到最滿。
不過等到他們搞定完所有堆積的任務，已經到了晚上十點鐘。
吃完烤肉都已經十一點了，電玩店早就關門了。
不過好歹在烤肉店下班之前，吃到了一頓非常滿足的烤肉。
期間，五條悟再次表示了對夏油傑恐怖的食量的震驚。
他隱隱明白過來，這似乎是夏油傑吸取能量保持現狀的一種方法。
考慮到夏油傑什麽也沒說，五條悟只能自行猜測。
吃完烤肉，兩個高大的男人站在路燈下，暫時失去了前進的目標。
夏油傑捂著嘴道：“計劃失敗，沒想到任務期間耽誤了不少時間。”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計劃來是肯定沒問題的，但是他忘記了要考慮其他場外因素。
其中一個任務，報案人是最新受害者的父母，受害者是一個未成年學生，在案件中失蹤了。
父母報警後得知警察也處理不好，居然要特殊部門特殊人員才能處理，意識到孩子恐怕已經遭遇不測。
但他們仍然不打算放棄，在見到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後，跪下來請求他們兩個一定要救下自己的孩子。
如果是以前，兩個人之中肯定是夏油傑站出來，安撫這對父母，告訴他們會想盡辦法把失蹤的孩子救回來。
可眼前的夏油傑已經視普通人為臭猴子，對普通人非常仇視，現在也沒有改變，不會對普通人有好臉色。
五條悟腦子裏瞬間意識到了這點，在夏油傑之前主動開口：“如果能救的話肯定會救的，與其在這裏耽誤我們時間，還不如早點讓我們進去，這樣你們的孩子就會有多一分被救的可能性。”
夫妻兩人被他說的話嚇了一跳，連忙撤回伸出去的手，話也不敢多說了。
夏油傑有些意外，沒想到五條悟一連串說了那麽多，還是主動開口。
五條悟自然沒有錯過夏油傑驚愕的表情，滿不在意：“看著我做什麽？”
夏油傑笑了：“悟一點也不擔心我會對普通人下手？”
五條悟沒好氣：“怎麽？你會嗎？”
以他對夏油傑的了解，如果夏油傑覆活後還想著消滅普通人的事業，那就一定會繼續。
既然他完全撇棄了這件事情，就意味著他不打算想那些了。
當然，討厭普通人的想法還是不會變的，所以五條悟幹脆自己應付了那一對夫妻。
夏油傑：“真貼心呢，悟。”
五條悟跟著夏油傑走進帳內，在那對夫妻眼裏，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只留下最後一句話。
“啰嗦。”
這個任務最後只剩下一個幸存者，也就是那對夫妻的孩子，只不過受了傷還遭受了詛咒侵蝕，需要咒術師後續幫忙清理身上的詛咒。
不過這些都跟五條悟和夏油傑沒關系了。
此時站在夜色和燈光下的五條悟和夏油傑有些許沈默，很快燈光都閃爍著快要關閉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五條悟說：“回去吧。”
意思是回學校了。
電玩店還是沒能去成，夏油傑絞盡腦汁想了想說：“要不然我們去網吧？”
五條悟：？
夏油傑：“聽說很多人因為加班太晚回不了家，就會在網吧住一個晚上，網吧也能打游戲看漫畫，我還沒去過呢。”
主要是因為網吧是普通人開的，在夏油傑這裏有一股臭猴子的味道。
但如果是跟五條悟一起去的話，夏油傑沒有意見。
如果是別人提議，五條悟半點興趣都沒有。
他就像是一夜之間進化掉了娛樂需求，成天忙著工作，除了甜點以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游戲和漫畫了。
可說話的人不一樣，他明顯就有了不同的感受。
“也行，反正晚上沒別的事了。”五條悟最後答應下來。
兩個人就這麽出現在附近的一家網吧，頂著前臺妹子古怪的目光，開了一個雙人間。
在他們走之前，前臺妹子忍不住說了句：“抱歉，我們這裏不提供衛計用品，請千萬不要胡來。”
五條悟：？
夏油傑：？
等到五條悟和夏油傑打開他們的雙人房，才意識到為什麽前臺小妹會那麽說。
因為雙人房說是雙人房，其實不大，夏油傑都要懷疑這麽小的房間能不能放得下五條悟的大長腿。
如果兩個大男人睡下的話，勢必要擠在一起，還不知道好不好翻身。
忽然就有了兩個大男人來網吧開房，像是在偷偷摸摸做什麽奇怪的事情。
夏油傑立馬意識到雙人房肯定不行，他回頭準備再去找前臺小妹：“房間太小了，我再去開一間房。”
五條悟在房間裏探索了一番，拿著手柄不明所以看過來：“為什麽要再開一間？”
夏油傑：“悟不覺得房間很小嗎？這種房間你恐怕都伸不直腿吧？再開一間方便你休息。”
五條悟：“有嗎？我覺得正好。”
夏油傑勸他：“我之前沒來過所以不清楚，但是兩個人在一間房裏太擠了，還是再開一間吧。”
五條悟幹脆道：“不要。”
夏油傑驚愕：“悟？”
五條悟：“我們不是來打游戲的嗎？為什麽要分兩個房間？難道是你打你的，我玩我的？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回高專呢。”
夏油傑有點頭疼，沒想到五條悟忽然又任性了起來。
他以前還挺能應付任性的五條悟，只要好好順毛就好。只不過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麽久，五條悟也越來越成熟，夏油傑下意識不再把他當成需要照顧的人來看。
結果當場被打了臉。
見夏油傑還沒有反應，五條悟給了夏油傑兩個選擇：“要麽一個房間，要麽現在就回高專。”
夏油傑揉著太陽穴思考了許久，最終還是答應下來：“行吧，那就一個房間。”
五條悟勾著唇，滿意地笑了。
他早就嫌棄傑在教師宿舍裏打地鋪了，傑這是主動把自己送了過來，那他就不客氣了。
確認好了房間，兩個人去漫畫區物色了幾本漫畫。
夏油傑看著漫畫扉頁感嘆：“沒想到這裏還能找得到十年前的漫畫，自從那次……以後就不再關註，現在還能看到結局。”
五條悟哼了一聲：“我怎麽聽說某人要殺死所有普通人來著，如果真的殺掉了，可就沒人給你畫結局了。”
夏油傑：“……確實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呢。”
見夏油傑完全不介意這個話題，五條悟覺得無趣，湊過來：“我可是早就看完了，我跟你說結局……”
他正要巴拉巴拉劇透下去，被夏油傑直接推開。
夏油傑笑瞇瞇：“悟，旁邊有零食區，你可以去拿點你喜歡的。”
不用他說，五條悟也打算這麽做。
他在零食區挑挑揀揀，拿了不少慕斯蛋糕，還拿了一杯夏油傑喜歡喝的大麥茶，捧著這些東西回到房間裏。
房間是有點小，五條悟拖了鞋站在房間裏，伸手就能觸及到天花板。
躺在床上，大長腿無法正常舒展。
五條悟還沒有住過這麽簡陋的房間，而且還要住一個晚上。
可只要想到傑就在身邊，仿佛這些都無所謂了。
房間裏空調吹的溫度正好，電腦也打開了熟悉又老舊的游戲，手柄就放在不遠處。
零食蛋糕放在茶幾小桌上，五條悟盤腿坐在既是床又是坐墊的軟墊上，將抱枕放在背後，叼著餅幹開始打游戲。
不一會兒夏油傑拿著漫畫書回來了，他見到五條悟的動作，皺眉道：“悟，別把食物掉到床上了。”
五條悟隨口應了聲，他能感覺得到夏油傑進入房間以後，整個房間的氣味都不同了。
怎麽說呢，有種十年前那個夏天，喝過的冰鮮檸檬汽水的味道。
這種味道讓人感覺既清爽又涼快，怎麽說呢，如果再來一塊西瓜就更滿足了。
五條悟興致一下就上來了：“傑，快來打游戲，這個游戲我們上次還沒通關呢，這次一定要通關！”
夏油傑跟著坐了下來：“沒問題，這次你可別拖後腿。”
五條悟張牙舞爪叫：“怎麽可能，拖後腿的是你吧！”
兩人吵吵鬧鬧地通宵通關了游戲，又將沒補完的漫畫補完，直到最後困得不行，兩個人團在一起聞著對方的味道，昏沈沈睡了過去。
第二天夏油傑先醒了過來。
他一醒來就覺得手臂十分沈重，仿佛有什麽重物壓著，而且身體蜷曲著有些酸爽。
擡頭一看，發現原來是五條悟的腦袋枕在他手臂上，怪不得重得擡不起來。
而且是睡的過程中動作的緣故，五條悟遮在眼前的黑色眼罩掉了，露出眼罩下面的眼睛和纖長卷翹的白色睫毛。
那異於常人的白色睫毛，夏油傑看著看著就看呆了。
說起來以前在高專時，夏油傑對五條悟渾身上下都很好奇，如果他是天生白發的話，是不是身體上所有地方的毛發都是白色的？
那時候高專的浴室是公用浴室，所以夏油傑甚至不用偷看，兩個人一起洗澡的時候就能瞥到。
“傑在偷看我？”
偷看五條悟就是這點不好，他的眼睛太過敏銳，一下就註意到了夏油傑的目光。
那時候夏油傑臉略微有點紅，立馬否認了這一點。
在此時，他又聽到了相同的話。
“傑又在偷看我嗎？”
五條悟睜開雙眼，潔白纖細的睫毛下是天空般湛藍的眸子，容納得下世界萬物。
剛醒的五條悟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站在教室裏負責教學的成熟大人，依舊與當年那個年輕氣盛囂張的青春少年無二。
夏油傑見被發現了，厚著臉說：“當然沒有，我這是正大光明地看。”
面對這樣直白的夏油傑，五條悟一時間無話可說，他選擇伸手去摸手機。
“什麽時候了？”
夏油傑也不知道，去摸自己的手機。
兩個人打開手機一看，都沈默了。
中午十二點？！
怎麽會？他們居然睡了那麽久？
不過昨天晚上熬了一個大夜，不僅通關了游戲，還把沒追完的漫畫給看完了，很晚才睡，於是一覺睡到了現在，想想也合理了。
既然把任務做完了，今天應該沒什麽事了吧？
夏油傑手機裏只有真奈美發來的一兩條問候信息，倒是五條悟手機上冒出了無數條信息。
不僅有伊地知的問候信息，還有夜蛾正道的連環催命電話，以及陌生的、毫無疑問來自老橘子的追問電話。
五條悟本想忽略這些來電提醒，沒想到他剛醒來，夜蛾正道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看著這電話號碼，五條悟無可奈何只能選擇接下。
“校長？”
夜蛾正道的語氣聽起來還算平和：“悟，你和夏油不在教師宿舍，現在在哪？”
五條悟揉了揉腦袋：“校長你連我們睡在哪裏都要好奇嗎？你好變態哦。”
夜蛾正道：“……是總監會來人了，你的電話打不通，教師宿舍也沒人，教室裏也沒見到你，只好找我。”
一聽到是總監會，五條悟肉眼可見的煩躁了起來。
“那群老不死的怎麽又來了？”
夜蛾正道那邊沈默了許久，過了一會才說：“是關於夏油的事情。”
五條悟：“傑？他又怎麽了？不是說了關於傑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讓總監會不要多管閑事嗎？”
夜蛾正道：“是窗在學校外面發現了夏油的咒靈殘穢，所以……”
五條悟頭上冒出一個問號來：“所以這是懷疑我把傑給私自放出去了？”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五條悟都要懷疑總監會的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他會做出那麽愚蠢又傻的事情嗎？
夜蛾正道揉著眉心，也覺得離譜，可總監會的人就站在身邊看著他打電話，讓他不方便出聲。
五條悟卻沒了繼續講下去的耐心：“讓他們自己去查，那些咒力殘穢出現的地方是不是跟我的任務地點重覆，如果還有異議就讓他們去死吧。”
夜蛾正道在電話那邊仿佛跟人商量了什麽，五條悟只聽到一聲在遠處細小卻清晰的聲音。
“五條悟！那可是總監會的死刑犯，你怎麽能把他帶出門？”
五條悟掏了掏耳朵，只恨老橘子沒看見他無所謂的動作：“我想帶誰去做任務就帶誰，總比帶你們這些動不了的老橘子要好，傑至少能幫我做任務呢。”
對面也不知道聽見了什麽，他們可不管夏油傑能不能幫忙做任務，在他們眼裏就是行不通的。
“你、你居然還敢帶夏油傑去做任務？！”
五條悟不耐煩轉了個頭，註意到夏油傑就在旁邊看著他打電話，當即想迅速結束這通對話。
“行了，既然都是老頭子就老老實實待在陰暗小角落裏，別動不動出來禍害人了。”
夜蛾正道知道他不耐煩了，連忙拿起了手機的所屬權，站到了一邊：“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你們昨晚沒去別的地方了吧？”
五條悟：“我和傑搞定了所有任務，時間太晚就在外面找了個地方休息。”
夜蛾正道一聽那還得了，在他眼裏就是五條悟辛辛苦苦做完了任務，總監會的人還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嗶嗶賴賴。
他立馬說：“我知道了，你和夏油先休息好。”
五條悟掛斷了電話，跟夏油傑對視一眼。
只見夏油傑皺著眉說：“總監會越來越過分了。”
五條悟應付這種事情早就習以為常，可夏油傑突然這麽一說，忽然讓他心意一動。
他漫不經心道：“總監會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傑你難道不清楚嗎？”
夏油傑不是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情，二年級的星漿體，三年級的灰原雄，每次一想起他就陰郁一分。
可此時此刻他忽然意識到，他將五條悟一個人留下來應付這樣破爛不堪的咒術界，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就連悟這樣的最強，都要面對不停刁難的總監會，永遠解決不完的咒靈。
就算他是最強的，一個人也承受不了咒術界所有的負擔。
自己當初在盤星教時，還能幫忙分擔一點，死了以後反而帶來了更大更多的麻煩。
夏油傑長嘆一口氣，跟他湛藍眼眸對視，認真道：“這些年辛苦你了，悟。”
五條悟說完那句話以後，就一直盯著夏油傑看，想要看他的表情。
沒想到得到了夏油傑這麽一句體貼的話，心裏一時間又覆雜又暖心。
覆雜是因為，到底是誰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一團爛攤子啊！
另一方面，所有人都把他視為最強，只有在傑面前他才是悟。
所以說，就別走了。
五條悟心中想著，卻始終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他撇過臉，拿起眼罩戴在頭上，將軟趴趴的白發全都薅上去，形成了一個特別的羽毛球。
“走了，回去了。”
一晚上的放松已經過去了，接下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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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監會安排的任務對現在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來說, 已經不具備任何困難。
無論是什麽等級的咒靈，怎樣的咒靈，在他們眼前都是揮揮手就能解決。
這也是為什麽會有大量的任務堆積在五條悟頭上, 整個咒術界能輕松解決這些問題的只有他。
再加上這兩天五條悟因為某些事情，將工作暫時推辭, 導致堆積的工作更多了。
等伊地知帶著五條悟和夏油傑在東京跑了兩三個地方以後，夏油傑揉著頭問：“接下來還有幾個任務？”
伊地知在前面開著車，猶豫地看向坐在後頭沈默的五條悟。
“呃，因為前幾天五條先生沒時間, 起碼堆積了二十來個任務，都需要五條先生前去解決……”
夏油傑：“怎麽會有那麽多？”
悟是咒術界的頂點, 一步一步上交到他頭上的任務應該只有那幾個才對，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五條悟解決的大部分咒靈都是一級咒靈，難以解決的特級咒靈反而沒那麽容易出現。
當然只要一出現，破壞力都是無窮大的。
可現在這些一級咒靈，一級咒術師也能搞定吧？禦三家有不少特別一級咒術師，應該能解決這些咒靈才是，為什麽全都堆積在了五條悟身上？
“這個……”伊地知猶猶豫豫, 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可要真說出口, 感覺對咒術界的名聲又不太好。
“別為難他了，給我分配這麽多任務是我同意的事情。”五條悟開口, 總算讓伊地知感到輕松了一些。
果然，關鍵時刻五條先生還是靠得住的！
“悟？”夏油傑想知道答案。
五條悟卻沒回答，只讓伊地知繼續開車。
等到了地方, 五條悟說他已經看見了咒靈的位置, 瞬移過去，很快就能解決, 然後前往下一個地點。
這已經是他們這麽一路過來，習以為常的速通方式。
也就五條悟放心夏油傑不在他視線範圍內，伊地知一開始還有點不習慣，慢慢地也能跟夏油傑聊上兩句。
伊地知見五條悟暫時不在，思索了許久才繼續剛才在車裏的話題：“夏油先生，其實我大概知道是什麽原因。”
夏油傑轉頭看他：“伊地知，這麽久以來你一直待在悟身邊，我相信你的話。”
伊地知感動得不行，立馬就說：“其實這是禦三家和總監會的矛盾，禦三家擁有的一級咒術師是最多的，但是除了五條以外的咒術師家族並沒有將總監會安排的任務放在心上，基本做完該完成的任務量以後就不管了。”
“於是多餘的任務就落到了五條先生頭上，其實五條先生也可以像禦三家那樣拒絕這些任務的，但是五條先生堅持要做……”
夏油傑聽著他的話，神情有些恍惚：“沒想到居然輪到悟靠譜起來。”
禦三家和總監會都做了些什麽啊！
伊地知搓了搓手掌，忍不住又說道：“其實五條先生也就是這一年才忙起來的，之前還沒那麽嚴重。”
夏油傑看上去一無所知：“這一年才忙起來的？這一年都發生了些什麽？”
伊地知見他沒反應過來，連忙小心翼翼提點道：“夏油先生忘了嗎？一年前你死了。”
至少在他們眼裏是死了。
夏油傑還沒反應過來，茫然：“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伊地知幽幽道：“因為您死了，本來有很大一部分是盤星教解決的咒靈，後來也交由總監會處理。”
也就是說，盤星教看著是詛咒師團體，至少在祓除咒靈方面幫了總監會不少忙。
雖然夏油傑本人或者總監會都不認為盤星教在做好事，伊地知卻認定了自從盤星教成立以後，派發給高專的任務壓力減少了許多。
畢竟盤星教真的解決不少任務，其變化跟最近一年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夏油傑：……
原來是這樣。
等等，也就是說就因為他死了，才直接導致了五條悟如此忙碌嗎？
夏油傑陷入了沈思，仿佛自從自己死後，許多事情都往不妙的方向發展。
這麽說起來，能回到這個世界反倒是一件好事，他倒要看看還有什麽人什麽事在針對悟。
伊地知還想說些什麽，不過他眼疾手快，註意到帳被解除，眼見五條悟瞬移到了面前。
他立馬閉上嘴。
五條悟註意到他們兩個奇怪的神情，發問：“在聊什麽？”
伊地知幹笑兩聲沒回話，夏油傑肯定不會出賣他：“就是聊了點總監會的情況，任務解決了？那就去下一個地方吧。”
五條悟應了聲，正準備鉆進車裏。
夏油傑說：“這麽多任務，開車過去的效率還是太慢了。”
五條悟回頭看他：“所以？”
夏油傑笑瞇瞇：“不如伊地知把任務地址發給我，我們坐虹龍趕過去吧？空中距離是最節省時間的。”
伊地知搓搓手，覺得夏油傑這個提議挺好，不過事情的主動權掌握在五條悟手上，於是他轉頭去看五條悟。
五條悟不動聲色：“效率高是高了，不過以後就不是這個任務數了。”
夏油傑能理解，以總監會那群人的性格，如果今天五條悟順利完成了所有堆積的任務，他們只會認為五條悟以前沒有盡全力工作，下次還會繼續壓榨人。
就算發展成那樣，估計對五條悟來說無所謂，可夏油傑看不慣那群腦子不靈泛的老不死們，怎麽能容許他們做那些事情。
夏油傑：“這件事情只要伊地知不說出去就沒事，是吧伊地知？”
伊地知被點名，臉立馬紅了。
當著五條悟的面，他磕磕巴巴說：“我絕對不會亂說的！”
五條悟把目光從伊地知身上，挪到了夏油傑身上：“你想做什麽？”
夏油傑：“沒什麽，只是想早點完成任務然後去吃烤肉去打電動，上次不是說好了要去，結果錯過了嗎？”
五條悟沈默了許久，他忙得早就忘了那回事，沒想到夏油傑還惦記著。
見五條悟沒反駁，那就是同意了。
夏油傑給伊地知使了個眼色，伊地知弱弱說了句我先走了，見五條悟沒有出聲阻止，果斷開車離開。
夏油傑順勢召喚出虹龍，坐在上面向五條悟伸手。
五條悟遞了過去，就像以前那樣坐在虹龍上飛往接下來的目的地。
高空的空氣很好，太陽也被雲朵遮住光線不算刺眼，夏油傑收到伊地知發來的信息規劃了一下路線。
“接下來的任務地點和下下個任務地點很近，我先把你送到前面一個地方，我去後面那個，等結束了我們再到這個十字路口集合，怎麽樣？”
夏油傑念念叨叨著，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跟五條悟一起出任務的時候，都是他負責規劃路線行程，提前考慮好兩個人吃什麽、玩什麽，甚至連附近的歷史他都了解清楚了，只要有人問他就能回答出來。
五條悟一聽卻癟嘴不滿：“誒？為什麽？”
夏油傑：“只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而已，這樣能迅速解決掉接下來的任務。”
五條悟雙手抱臂，點著腳尖表示不高興：“傑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俘虜，怎麽可以離開我身邊跑到別的地方去？”
夏油傑看起來完全不在意他的質問：“不過是做任務而已，我又不會跑了。”
五條悟盯著他看了很久，久到夏油傑以為會聽見拒絕的話。
“沒關系，如果傑這次跑了，不管天涯海角我也會把傑抓回來的。”
明明不是很嚴肅的話，可夏油傑聽著只覺得渾身一麻。
有種被野獸視為獵物一樣盯上，汗毛倒立。
夏油傑幹笑了兩聲：“什麽嘛，聽起來好可怕。”
五條悟卻清楚，他剛才說的話不是用來嚇人的，他是真的會這麽做。
夏油傑被他看得受不了了，才說：“知道了，不會跑的。”
五條悟這才滿意地抽手出來，在任務地點放下了帳。
夏油傑則順著伊地知給的地址，也找到了需要祓除的咒靈。
接下來的行程就更加順利了，有了夏油傑的咒靈作為高空交通工具，不論前往什麽地方只需要考慮兩點一線最快距離。
有時候任務地點比較近的，兩個人還可以分開行動，解決任務的效率拉到最滿。
不過等到他們搞定完所有堆積的任務，已經到了晚上十點鐘。
吃完烤肉都已經十一點了，電玩店早就關門了。
不過好歹在烤肉店下班之前，吃到了一頓非常滿足的烤肉。
期間，五條悟再次表示了對夏油傑恐怖的食量的震驚。
他隱隱明白過來，這似乎是夏油傑吸取能量保持現狀的一種方法。
考慮到夏油傑什麽也沒說，五條悟只能自行猜測。
吃完烤肉，兩個高大的男人站在路燈下，暫時失去了前進的目標。
夏油傑捂著嘴道：“計劃失敗，沒想到任務期間耽誤了不少時間。”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計劃來是肯定沒問題的，但是他忘記了要考慮其他場外因素。
其中一個任務，報案人是最新受害者的父母，受害者是一個未成年學生，在案件中失蹤了。
父母報警後得知警察也處理不好，居然要特殊部門特殊人員才能處理，意識到孩子恐怕已經遭遇不測。
但他們仍然不打算放棄，在見到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後，跪下來請求他們兩個一定要救下自己的孩子。
如果是以前，兩個人之中肯定是夏油傑站出來，安撫這對父母，告訴他們會想盡辦法把失蹤的孩子救回來。
可眼前的夏油傑已經視普通人為臭猴子，對普通人非常仇視，現在也沒有改變，不會對普通人有好臉色。
五條悟腦子裏瞬間意識到了這點，在夏油傑之前主動開口：“如果能救的話肯定會救的，與其在這裏耽誤我們時間，還不如早點讓我們進去，這樣你們的孩子就會有多一分被救的可能性。”
夫妻兩人被他說的話嚇了一跳，連忙撤回伸出去的手，話也不敢多說了。
夏油傑有些意外，沒想到五條悟一連串說了那麽多，還是主動開口。
五條悟自然沒有錯過夏油傑驚愕的表情，滿不在意：“看著我做什麽？”
夏油傑笑了：“悟一點也不擔心我會對普通人下手？”
五條悟沒好氣：“怎麽？你會嗎？”
以他對夏油傑的了解，如果夏油傑覆活後還想著消滅普通人的事業，那就一定會繼續。
既然他完全撇棄了這件事情，就意味著他不打算想那些了。
當然，討厭普通人的想法還是不會變的，所以五條悟幹脆自己應付了那一對夫妻。
夏油傑：“真貼心呢，悟。”
五條悟跟著夏油傑走進帳內，在那對夫妻眼裏，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只留下最後一句話。
“啰嗦。”
這個任務最後只剩下一個幸存者，也就是那對夫妻的孩子，只不過受了傷還遭受了詛咒侵蝕，需要咒術師後續幫忙清理身上的詛咒。
不過這些都跟五條悟和夏油傑沒關系了。
此時站在夜色和燈光下的五條悟和夏油傑有些許沈默，很快燈光都閃爍著快要關閉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五條悟說：“回去吧。”
意思是回學校了。
電玩店還是沒能去成，夏油傑絞盡腦汁想了想說：“要不然我們去網吧？”
五條悟：？
夏油傑：“聽說很多人因為加班太晚回不了家，就會在網吧住一個晚上，網吧也能打游戲看漫畫，我還沒去過呢。”
主要是因為網吧是普通人開的，在夏油傑這裏有一股臭猴子的味道。
但如果是跟五條悟一起去的話，夏油傑沒有意見。
如果是別人提議，五條悟半點興趣都沒有。
他就像是一夜之間進化掉了娛樂需求，成天忙著工作，除了甜點以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游戲和漫畫了。
可說話的人不一樣，他明顯就有了不同的感受。
“也行，反正晚上沒別的事了。”五條悟最後答應下來。
兩個人就這麽出現在附近的一家網吧，頂著前臺妹子古怪的目光，開了一個雙人間。
在他們走之前，前臺妹子忍不住說了句：“抱歉，我們這裏不提供衛計用品，請千萬不要胡來。”
五條悟：？
夏油傑：？
等到五條悟和夏油傑打開他們的雙人房，才意識到為什麽前臺小妹會那麽說。
因為雙人房說是雙人房，其實不大，夏油傑都要懷疑這麽小的房間能不能放得下五條悟的大長腿。
如果兩個大男人睡下的話，勢必要擠在一起，還不知道好不好翻身。
忽然就有了兩個大男人來網吧開房，像是在偷偷摸摸做什麽奇怪的事情。
夏油傑立馬意識到雙人房肯定不行，他回頭準備再去找前臺小妹：“房間太小了，我再去開一間房。”
五條悟在房間裏探索了一番，拿著手柄不明所以看過來：“為什麽要再開一間？”
夏油傑：“悟不覺得房間很小嗎？這種房間你恐怕都伸不直腿吧？再開一間方便你休息。”
五條悟：“有嗎？我覺得正好。”
夏油傑勸他：“我之前沒來過所以不清楚，但是兩個人在一間房裏太擠了，還是再開一間吧。”
五條悟幹脆道：“不要。”
夏油傑驚愕：“悟？”
五條悟：“我們不是來打游戲的嗎？為什麽要分兩個房間？難道是你打你的，我玩我的？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回高專呢。”
夏油傑有點頭疼，沒想到五條悟忽然又任性了起來。
他以前還挺能應付任性的五條悟，只要好好順毛就好。只不過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麽久，五條悟也越來越成熟，夏油傑下意識不再把他當成需要照顧的人來看。
結果當場被打了臉。
見夏油傑還沒有反應，五條悟給了夏油傑兩個選擇：“要麽一個房間，要麽現在就回高專。”
夏油傑揉著太陽穴思考了許久，最終還是答應下來：“行吧，那就一個房間。”
五條悟勾著唇，滿意地笑了。
他早就嫌棄傑在教師宿舍裏打地鋪了，傑這是主動把自己送了過來，那他就不客氣了。
確認好了房間，兩個人去漫畫區物色了幾本漫畫。
夏油傑看著漫畫扉頁感嘆：“沒想到這裏還能找得到十年前的漫畫，自從那次……以後就不再關註，現在還能看到結局。”
五條悟哼了一聲：“我怎麽聽說某人要殺死所有普通人來著，如果真的殺掉了，可就沒人給你畫結局了。”
夏油傑：“……確實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呢。”
見夏油傑完全不介意這個話題，五條悟覺得無趣，湊過來：“我可是早就看完了，我跟你說結局……”
他正要巴拉巴拉劇透下去，被夏油傑直接推開。
夏油傑笑瞇瞇：“悟，旁邊有零食區，你可以去拿點你喜歡的。”
不用他說，五條悟也打算這麽做。
他在零食區挑挑揀揀，拿了不少慕斯蛋糕，還拿了一杯夏油傑喜歡喝的大麥茶，捧著這些東西回到房間裏。
房間是有點小，五條悟拖了鞋站在房間裏，伸手就能觸及到天花板。
躺在床上，大長腿無法正常舒展。
五條悟還沒有住過這麽簡陋的房間，而且還要住一個晚上。
可只要想到傑就在身邊，仿佛這些都無所謂了。
房間裏空調吹的溫度正好，電腦也打開了熟悉又老舊的游戲，手柄就放在不遠處。
零食蛋糕放在茶幾小桌上，五條悟盤腿坐在既是床又是坐墊的軟墊上，將抱枕放在背後，叼著餅幹開始打游戲。
不一會兒夏油傑拿著漫畫書回來了，他見到五條悟的動作，皺眉道：“悟，別把食物掉到床上了。”
五條悟隨口應了聲，他能感覺得到夏油傑進入房間以後，整個房間的氣味都不同了。
怎麽說呢，有種十年前那個夏天，喝過的冰鮮檸檬汽水的味道。
這種味道讓人感覺既清爽又涼快，怎麽說呢，如果再來一塊西瓜就更滿足了。
五條悟興致一下就上來了：“傑，快來打游戲，這個游戲我們上次還沒通關呢，這次一定要通關！”
夏油傑跟著坐了下來：“沒問題，這次你可別拖後腿。”
五條悟張牙舞爪叫：“怎麽可能，拖後腿的是你吧！”
兩人吵吵鬧鬧地通宵通關了游戲，又將沒補完的漫畫補完，直到最後困得不行，兩個人團在一起聞著對方的味道，昏沈沈睡了過去。
第二天夏油傑先醒了過來。
他一醒來就覺得手臂十分沈重，仿佛有什麽重物壓著，而且身體蜷曲著有些酸爽。
擡頭一看，發現原來是五條悟的腦袋枕在他手臂上，怪不得重得擡不起來。
而且是睡的過程中動作的緣故，五條悟遮在眼前的黑色眼罩掉了，露出眼罩下面的眼睛和纖長卷翹的白色睫毛。
那異於常人的白色睫毛，夏油傑看著看著就看呆了。
說起來以前在高專時，夏油傑對五條悟渾身上下都很好奇，如果他是天生白發的話，是不是身體上所有地方的毛發都是白色的？
那時候高專的浴室是公用浴室，所以夏油傑甚至不用偷看，兩個人一起洗澡的時候就能瞥到。
“傑在偷看我？”
偷看五條悟就是這點不好，他的眼睛太過敏銳，一下就註意到了夏油傑的目光。
那時候夏油傑臉略微有點紅，立馬否認了這一點。
在此時，他又聽到了相同的話。
“傑又在偷看我嗎？”
五條悟睜開雙眼，潔白纖細的睫毛下是天空般湛藍的眸子，容納得下世界萬物。
剛醒的五條悟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站在教室裏負責教學的成熟大人，依舊與當年那個年輕氣盛囂張的青春少年無二。
夏油傑見被發現了，厚著臉說：“當然沒有，我這是正大光明地看。”
面對這樣直白的夏油傑，五條悟一時間無話可說，他選擇伸手去摸手機。
“什麽時候了？”
夏油傑也不知道，去摸自己的手機。
兩個人打開手機一看，都沈默了。
中午十二點？！
怎麽會？他們居然睡了那麽久？
不過昨天晚上熬了一個大夜，不僅通關了游戲，還把沒追完的漫畫給看完了，很晚才睡，於是一覺睡到了現在，想想也合理了。
既然把任務做完了，今天應該沒什麽事了吧？
夏油傑手機裏只有真奈美發來的一兩條問候信息，倒是五條悟手機上冒出了無數條信息。
不僅有伊地知的問候信息，還有夜蛾正道的連環催命電話，以及陌生的、毫無疑問來自老橘子的追問電話。
五條悟本想忽略這些來電提醒，沒想到他剛醒來，夜蛾正道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看著這電話號碼，五條悟無可奈何只能選擇接下。
“校長？”
夜蛾正道的語氣聽起來還算平和：“悟，你和夏油不在教師宿舍，現在在哪？”
五條悟揉了揉腦袋：“校長你連我們睡在哪裏都要好奇嗎？你好變態哦。”
夜蛾正道：“……是總監會來人了，你的電話打不通，教師宿舍也沒人，教室裏也沒見到你，只好找我。”
一聽到是總監會，五條悟肉眼可見的煩躁了起來。
“那群老不死的怎麽又來了？”
夜蛾正道那邊沈默了許久，過了一會才說：“是關於夏油的事情。”
五條悟：“傑？他又怎麽了？不是說了關於傑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讓總監會不要多管閑事嗎？”
夜蛾正道：“是窗在學校外面發現了夏油的咒靈殘穢，所以……”
五條悟頭上冒出一個問號來：“所以這是懷疑我把傑給私自放出去了？”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五條悟都要懷疑總監會的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他會做出那麽愚蠢又傻的事情嗎？
夜蛾正道揉著眉心，也覺得離譜，可總監會的人就站在身邊看著他打電話，讓他不方便出聲。
五條悟卻沒了繼續講下去的耐心：“讓他們自己去查，那些咒力殘穢出現的地方是不是跟我的任務地點重覆，如果還有異議就讓他們去死吧。”
夜蛾正道在電話那邊仿佛跟人商量了什麽，五條悟只聽到一聲在遠處細小卻清晰的聲音。
“五條悟！那可是總監會的死刑犯，你怎麽能把他帶出門？”
五條悟掏了掏耳朵，只恨老橘子沒看見他無所謂的動作：“我想帶誰去做任務就帶誰，總比帶你們這些動不了的老橘子要好，傑至少能幫我做任務呢。”
對面也不知道聽見了什麽，他們可不管夏油傑能不能幫忙做任務，在他們眼裏就是行不通的。
“你、你居然還敢帶夏油傑去做任務？！”
五條悟不耐煩轉了個頭，註意到夏油傑就在旁邊看著他打電話，當即想迅速結束這通對話。
“行了，既然都是老頭子就老老實實待在陰暗小角落裏，別動不動出來禍害人了。”
夜蛾正道知道他不耐煩了，連忙拿起了手機的所屬權，站到了一邊：“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你們昨晚沒去別的地方了吧？”
五條悟：“我和傑搞定了所有任務，時間太晚就在外面找了個地方休息。”
夜蛾正道一聽那還得了，在他眼裏就是五條悟辛辛苦苦做完了任務，總監會的人還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嗶嗶賴賴。
他立馬說：“我知道了，你和夏油先休息好。”
五條悟掛斷了電話，跟夏油傑對視一眼。
只見夏油傑皺著眉說：“總監會越來越過分了。”
五條悟應付這種事情早就習以為常，可夏油傑突然這麽一說，忽然讓他心意一動。
他漫不經心道：“總監會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傑你難道不清楚嗎？”
夏油傑不是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情，二年級的星漿體，三年級的灰原雄，每次一想起他就陰郁一分。
可此時此刻他忽然意識到，他將五條悟一個人留下來應付這樣破爛不堪的咒術界，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就連悟這樣的最強，都要面對不停刁難的總監會，永遠解決不完的咒靈。
就算他是最強的，一個人也承受不了咒術界所有的負擔。
自己當初在盤星教時，還能幫忙分擔一點，死了以後反而帶來了更大更多的麻煩。
夏油傑長嘆一口氣，跟他湛藍眼眸對視，認真道：“這些年辛苦你了，悟。”
五條悟說完那句話以後，就一直盯著夏油傑看，想要看他的表情。
沒想到得到了夏油傑這麽一句體貼的話，心裏一時間又覆雜又暖心。
覆雜是因為，到底是誰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一團爛攤子啊！
另一方面，所有人都把他視為最強，只有在傑面前他才是悟。
所以說，就別走了。
五條悟心中想著，卻始終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他撇過臉，拿起眼罩戴在頭上，將軟趴趴的白發全都薅上去，形成了一個特別的羽毛球。
“走了，回去了。”
一晚上的放松已經過去了，接下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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